最後的滇西抗戰老兵

  這是一組在網路中引起轟動的圖片,《最後的滇西抗戰老兵》。
  抗戰結束後,來自全國十多個省份的數千遠征軍老兵因傷或不願參加內戰而而落戶在他們收復的這片土地上。今天,幸存的中國遠征軍抗戰老兵已不足300名。自2005年4月起,記者3次赴滇西採訪了其中的108位抗戰老兵,他們年齡最長者爲105歲,最少者爲78歲,平均年齡爲83.6歲,40%的老兵曾在戰鬥中負過傷。
  60年光陰,昨天在抗日前線用命拼殺的年輕士兵,今天已是鄉村小巷垂垂老矣的耄耋老翁。但在經濟欠發達的滇西,除少數老兵有條件安享晚年外,他們中的大部分仍無法擺脫貧困的威脅、傷病的折磨,甚至仍在爲生計而勞碌。
  “老兵永遠不會死,他們只是慢慢消逝”。老兵們已經步入生命的最後歲月,僅短短半年,記者就陸續得知有近10名老兵“老了”(滇西言老人“去世”)的消息。

  記者用相機記錄下這些普通的面孔,因爲他們曾經是中國的脊梁。他們並沒有被遺忘,他們爲這個國家民族的付出,這個民族是不會忘記的!

  每至清明,胡自坤(81歲,原遠征軍預備2師中尉連長)都要佝僂著腰到“國殤墓園”看一看自己的同學與戰友。 我們問起老人記得當年犧牲的戰友的名字時,老人沈默了一下,緩緩的說,怎麽能不記得,然後就說出20多個名字,老人以前經常到國殤墓園去,現在年紀大了,行動不便,去的也少了。
  在國殤墓園有3000多個墓碑。老人佝僂著腰一個一個的墓碑找著自己以前的同學和戰友,講述著他們的當年...................

  在高黎貢山的腹地騰沖縣界頭鄉,80歲,雙目因白內障而失明的李萬芳一提起故鄉便老淚縱橫:“65年了,我就想回家在父母墳前——磕個頭”。

  騰沖馬站鄉的胡定高(86歲,雲南騰沖人,原遠征軍預備2師護路營少尉排長),多年癱瘓在床,孝順的兒媳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他背到院子中曬曬太陽。

  在騰沖街頭,左腿高位截肢的郭自益(82歲,雲南騰沖人,原遠征軍11集團軍滇康緬遊擊二區中尉)仍在街頭以篆刻謀生,每個章的價格爲3元(電腦刻章8元)。

  滿頭銀髮的張炳芝(83歲,雲南騰沖人,遠征軍新28師政治部中尉宣傳幹事)是目前滇西唯一一名健在的遠征軍女兵。

  張有統,82歲,雲南騰沖人,原遠征軍11集團軍少尉特工。出身富商巨賈的他,抗戰時憤而投筆從軍,如今過著極爲清貧的生活,他說:“一個 ‘死’字,真、草、隸、篆,寫法不同。我這一生還有所意義,就是因爲參加了抗戰。”

  在隆陽區蒲縹鎮馬街村,86歲的趙鵬雲(原71軍88師262團3營6連上尉指導員)與體弱多病的老妻在一間四面透風的土屋中渡日。

  楊家寶,86歲,雲南龍陵人。1938年徵兵入伍,編入滇軍補充團,後編入93軍暫20師駐防滇南,1945年9月至越南接受日軍投降。1946年在東北起義,編入40軍153師21團迫擊炮連,參加黑山阻擊戰、並隨四野參加平津戰役、渡江作戰、解放海南作戰,編入華北軍區高炮14營高機連。

  105歲的付心德(原籍河南襄城)是年齡最大的滇西老兵,原爲遠征軍71軍野戰醫院醫生,當地人都叫他“付醫官”。他於1927年加入西北軍,先後參加十九路軍“一·二八”抗戰、“八·一三”淞滬會戰、台兒莊會戰、武漢會戰、長沙會戰等多次打擊日寇的重大戰役。後編入中國遠征軍71軍。

  龍陵縣龍新鄉猛冒村的遊擊隊員楊正昌(88歲)、楊忠學(82歲)。

  楊建泉(雲南施甸人,新1軍重機連中尉排長,曾參加攻克密支那、南坎的戰鬥)。

  2005年7月19日,在施甸縣由旺鎮蔣家灣,我們向一位年輕帥氣的小夥打聽一位叫餘朝芝的抗戰老兵。巧的是,他就是這位老人的孫子,他告訴我們:爺爺前幾天剛“老”了(去世)。

  注:以上圖片及文字作者爲人民日報社華南分社主任記者 杜江
  本組圖曾獲得人民攝影報第14屆(2005年度)新聞攝影作品新聞人物類組照金獎
  杜江:人民日報社華南分社主任記者,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1969年1月生於貴州大方,1989年畢業於西南師範大學教育系,1997年任人民日報社華南分社攝影記者。2005年4月起3次赴滇西,採訪百餘名幸存中國遠征軍抗戰老兵。

  特別感謝:雲南保山市金水閣酒店的老闆楊建明先生,楊先生在今天應該算是有錢的人,在這個物欲橫流金錢至上的社會,他居然資助了100名抗戰老兵,每人每月100元人民幣,直到謝世爲止。可是,這樣的行爲,在今天的華夏,還不足百人,欣慰的是,終歸還是有人去做。
  資助活動不僅是給生活困難的抗日老兵提供物質上的幫助,更重要的是在抗日老兵人生最後的歲月裏,切身感受到社會對他們參加抗日戰爭這段光榮歷程的認知和肯定,讓這些可敬的老人們感受莫大的精神安慰,這不僅是金錢就能辦到的,希望能有更多的人關注這段歷史,關注這些需要資助的老兵們,再一次向這些可敬的老人們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