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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二战中的传奇将军温格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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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楚 英

  我第一次听说温格特(Orde Charles Wingnate)这个名字,是在1941年12月16日。这天上午,我作为中国驻缅军事代表侯腾少将的上尉机要参谋,随其跟着英国驻华武官丹尼斯少将来到仰光,会见英军缅甸司令胡敦中将,向他面交中方策定的《中英联军缅南会战计划》及附件:《组建中英联军统帅部与后勤部办法》、《组建缅甸华侨抗日志愿队和缅人抗日自卫队办法》、《建立缅甸民防、防空、防谍体系》、《对缅甸铁道、公路、水运实行军事管制办法》。侯腾和丹尼斯向胡敦扼要说明上述各项文件的主要内容后,胡敦表示,他对中方策定的计划和办法都很赞赏,他个人倾向于接受。但因缅甸属印度总司令韦维尔将军(Gen Archibald P·Wavell)指挥系统,必须得到他的首肯,方可实施。他立即将上述文件全部上报韦维尔。当日下午,韦维尔便密电指示胡敦:“(1)中国5、6两军暂勿入缅,可派1团至打洛。(2)缅甸司令部即是联军统帅部。(3)可由中方派人组建缅甸华侨抗日志愿队,按温格特远程突击队模式由英军提供后勤保障予以编组装备,协助英军作战,主要是对付缅奸。”胡敦则指定我负责组建缅甸华侨抗日志愿队担任指挥官,并任英17师联络参谋。这时我才知得名闻遐尔的英国传奇将军温格特和他的英雄事迹,心中对他升起了十分敬慕的情愫,渴望着能见到他。
  1941年4月中旬,缅甸战局开始逆转,韦维尔暗中进行着“弃缅保印”的部署,便将在北非再创奇迹的基甸军(Gi deon)司令温格特准将,于4月18日派来缅甸,接管原来由我组建的、英军中校薛穆尔指挥的缅甸华侨抗日志愿队。20日温格特在马丁少将陪同下来到皎克西(kyauksc)长官部,面见史迪威和罗卓英,汇报他准备将来一旦缅甸失守,便在缅甸敌后开展远程突击战的构想,并提出要调我去领导缅甸华侨志愿队。史、罗二人没有同意。温格特便同我面谈,详细询问华侨志愿队情况。这是我们首次相见,彼此都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缅甸弃守后,温格特在印度组建“钦迪特(Chindits)远程突击队”(笔者注:钦迪特是缅人信奉的三栖神兽的名字,用以展示其突击队也象钦迪特一样神勇无敌)。分别在印度迪马普尔(Dimapur)和占西(jhansi)设立作战与训练基地。这时,史迪威便派我和埃夫列上校、高林上尉随温格特远程突击队,于1943年2至4月到缅甸敌后作战,探索营救失事飞行员搜集日军情报、动员山区缅人参加抗日办法。
  8月,史迪威又派我和斯利尼上校随美军5307团(团长梅里尔中校)赴印度占西“钦迪特远程突击队训练中心”,接受森林远程渗透突击战的训练,遂成为温格特的学生。我后来被派担任史迪威驻温格特司令部联络参谋。1944年3月5日我随温格特及77旅旅长卡尔弗特准将空降到缅甸敌后卡萨(katna),建立基地,从日军背后对其展开突击。3月24日我与英军中校开普生、飞行员泰勒上尉、警卫员斯坦尼中士,陪护温格特少将,由百老汇敌后基地乘编号SV918L5型联络机,在4架科克伦大队P51野马式战斗机护卫下飞往因道歧湖视察英军第16旅,不料飞机降落时失事引起爆炸,温格特、泰勒、斯坦尼三人不幸罹难,我与开普生被弹出舱外,坠入湖内,死里逃生。今值温格特殉难62周年,谨以此文缅怀英烈,而飨世人。

一、奥德·C·温格特将军其人
  温格特将军,1904年出生于英格兰曼彻斯特一个知识分子军官家庭,其父是一位曾毕业于英国伍尔威奇皇家军校,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立过战功的军官,后任工程师。母亲是一位优秀教师,使温格特从小就受到严格而良好的家庭教育,养成了刻苦学习、锐意进取、爱发奇想、敢破常规的习性;在他父亲军人的作风的影响下,他在幼年时期就萌生出敬业乐群、组织领导意识和冒险犯难精神。考取英格兰著名的查特豪斯学校(charter house school),学习成绩一直很优异,并爱好体育、歌唱、器乐、绘画、摄影、游泳、讲演、话剧等活动,对文学、哲学、天文、地理和历史更乐于钻研。1924年他以最佳成绩获得物理学士学位,却没有继续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出人意料地考进了桑德赫斯英国皇家军事学院(Sandhurst Royal Military College)从此成为英国皇家陆军正规的军人。
  1929年春,他从桑德赫斯特军事学院毕业,成为陆军少尉,分发到韦维尔任师长的第3师第9旅沃里克群营当排长。他们这支部队先后在爱尔兰、埃及、印度、巴勒斯坦等地驻防,执行过异常复杂困难的任务,他表现特佳,受到士兵的爱戴,同时也得到师长韦维尔、旅长派尔、营长蒙哥马利、连长斯利姆的赏识器重,到1935年已升为上尉,先后当过连长和副营长。1938年,韦维尔任巴勒斯坦司令,把温格特调来当参谋,主管情报。温格特从调查中发现,当时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日益增长的反英、反犹太人的情绪和暴力活动,实肇因于民族矛盾和宗教文化冲突。他向韦维尔建议:1、千方百计地采取用和平手段化解矛盾,平息冲突。2、同时对极少数阿拉伯武装暴乱分子必须给予有力打击。遂要求组建“侦察队和特种夜袭队”对极少数阿拉伯武装暴乱分子进行缉捕。经过温格特这种软硬两手的不懈努力,不久,在巴勒斯坦这块两万七千平方公里土地上,社会治安和犹太人的安全状况,都有明显的改善,温格特遂崭露头角。不料,好景不常。韦维尔他调,海宁继任,英国政府怀疑温格特同犹太复国组织有政治牵连,遂撤销其侦察队和夜袭队的队长职务,使他首次蒙冤。正在这时,原第3师旅长派尔将军升任英国本土防空司令,力证温格特清白无疵,调他到防空部任少校参谋。稍后又让他考入英国最高军事学府坎佰利参谋大学深造,使他的军旅生涯开始新的转机。

二、温格特在东非大漠中建奇功
  1940年,温格特在“参大”毕业前接到第3师师长蒙哥马利邀他到该师工作的信,承诺在营长和旅参谋长两个职位上任其选择。正在这时,英帝国参谋总长约翰·迪尔(Jonn Greer Dill)对温格特随“参大”东非考察团到苏丹、索马里、肯尼亚进行战地考察后所提出的建议,甚为赞赏,亲自召见温格特,面询其详,将他的建议用英国参谋长委员会(Chiefs of Staff Committee)的名义发给中东总司令韦维尔,令其在中非作战中采纳施行。并于温格特在“参大”毕业后派往中东总部任职。韦维尔则派温格特赴苏丹组建远程突击队。
  1940年6月,意大利参战时,它驻守在北非和东非的兵力,都大大的超过当地英国的守军。当时意大利的埃塞俄比亚总督兼东非军团总司令奥斯塔公爵,指挥有白人意军91.000人和土著意军21万人。而英军在苏丹只有普拉特少将指挥的28000人,在肯尼亚有坎宁安中将指挥75000人,在英属索马里有蔡特准将指挥的5个营约4000人。温格特基于敌强我弱弱的特点,故建议:
  ①强化心理作战:采取各种有效方法,动员当地部落首领和宗教领袖鼓动民众教徒反抗意大利的占领统治并举行武装起义;同时利用土著意军同白人意军的固有矛盾,策动土著意军起义反正。
  ②强化敌后作战:组建沙漠远程突击队,深入到意军后方,开展奇袭和破坏作战,使意军腹背受敌。
  ③强化攻势作战:利用远程突击队在意军后方制造混乱,策应英军发动全面进攻。
  温格特创造的沙漠远程渗透奇袭战术,以组织精干、人员精选、骆驼作骑、武器轻便、用无线电联络、依空中补给支援的“沙漠远程渗透突击纵队(Long Rang Penetrating assault Column in Desert)”为基本战术单位,由两个步兵连和机炮、工兵、侦察、勤务各1排编成,约400人。共组建了12个纵队,编为4个营,分别由龙腾、卡尔弗特、安德森、埃金任营长。他从普拉特的苏丹军团(辖印度第4、第5两师及苏丹警备旅)选调一些军官、军士和技术兵充当各级干部,另招募苏丹、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各族反意青年充当战士共4500多人,在苏丹、埃塞俄比亚边境小镇舒瓦克(位于阿拉巴拉河西岸,北至阿特巴拉苏丹军团560公里,东距意军占据的卡萨拉160公里,西到苏丹首都喀土穆350公里),依山傍水建设训练基地,日夜相继地对4500名官兵施以突击训练,便其熟练使用武器装备,掌握各项战斗技能和战术,锻炼适应沙漠中生活战斗的体能,熟练宣传组织各族民众起来参加反对意军的战斗和建立战地政务与管理战俘的方法。温格特为标榜他这支军队的正义性和神奇威力,增强官兵的荣誉感和必胜信心,引起民众的信任和支持,特命名为基甸军(Gideon,又名耶路巴力,《旧约·士师记》将其称作以色人的士师和救星。基甸领导以色人奋起反抗米甸人的统治和残酷压迫,终于获胜,以色人遂完全自由解放,开始了人类幸福生活。详见《旧约全书》),以广号召。他为求基甸军作战和补给容易,请准韦维尔从中东空军调来一个拥有各种飞机22架的飞行队,支援基甸军。
  温格特很崇拜拿破仑和克劳塞维茨的军事理论,特别醉心于克氏的“总体战”和拿破仑的“远程奔袭歼灭战”的研究和运用。他主张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疲敌而后歼之。故着眼于将基甸军训练成为一支善于以少胜多、以弱破强的奇兵,而且善于宣传和组织民众共同打击敌人的反法西斯工作队。经过三个多月的刻苦训练和严格检验以及潜入敌后的实战演练,他认为具备了作战能力,便于1940年11月初,亲率各营分别沿阿巴拉河、腊哈德河、丁德尔河,在埃塞俄比亚阿姆哈拉族和盖拉族的向导引领下,采取昼伏夜行,避开意军哨兵、侦探,秘密潜进了贡德尔高原,在塔纳湖(Tana Hoyk)畔的沃罗塔(werota)建立敌后基地和飞机场,配置1个纵队担任守卫,其余11个纵队则分途向厄立特里亚(Eritrea)、提格雷(Tigray)、阿姆哈拉(Amhara)阿法尔(Afar)等地区挺进,设法隐匿起来,另以1个纵队分成许多小组,分别对各处意军哨所、孤立据点、兵站、飞行场、车站、桥涵、仓库、通讯总机、电台和线路,广泛地同时发动连续的袭击和破坏;并策动各地的民众举行反意起义,相互策应。基甸军各突击小组采取“打了就走,引敌来追,诱进伏击区猝然击之”的战术打得意军成连的部队被消灭,战火燃遍中非各地,意大利东非军团北区司令官卡尼梅奥将军闻警甚为震惊,急调4个步兵师、两个装甲旅四出追剿。温格特便以这十多个突击小组配合大批起义的民众武装,分途引诱着意大利庞大的追剿部队,追进了埃塞俄比亚北部、东北和东部大沙漠之后,跟意军玩起“耗子戏弄馋猫的游戏”,使出“请君入瓮”的招数,引着意军在沙漠里疲如奔命地四处追寻,不但屡屡扑空,而且频频遭到伏击,伤亡骤增,少数官兵则因饥渴难熬、中暑致病或猝死,马匹亦然,车辆更是故障不断,抛锚荒漠之中。遂迫使卡尼梅奥将军不得不命令第7军放弃追剿基甸军,退出沙漠,却为时已晚。此前,当卡尼奥梅调动第7军8万多人进入沙漠追捕基甸军时,温格特立即命令隐匿在各处的那10个纵队,忽然出现在各处意军面前,对其展开猝然全面猛击,便一举攻克贡德尔市(Gondar)、门德费拉(Mendefera),默克莱(Mekele)、德塞(Dese)、滕达霍(Tendaho)等战略要地,迫使意军师长加泽拉少将在门德费拉率所部1.7万人投降。此时苏丹军团司令普拉特便率部乘势直入,迅速克复了厄立特里亚首府阿斯马拉(Asmara)和重要港口马萨瓦(Massawa),随即挥师南下又克另一港口阿萨布(Assab),完全肃清了贡德尔高原和厄立特里亚广大地域里的意军,收复了埃塞俄比亚高原以北全部国土。1941年1月20日,温格特用飞机将流亡国外的埃塞俄比亚皇帝海尔·塞拉西一世迎接回国,驻跸贡德尔市,恢复权力。与此同时,肯尼亚英军司令坎宁安中将,在温格特基甸军的配合下,长驱直入,先后收复意属索马里、及埃塞俄比亚高原以南各省,于4月6日光复其首都亚的斯亚贝巴。意军统帅奥斯塔公爵率部投降,墨索里尼经营的东非帝国彻底完蛋。5月5日,温格特护送海尔·塞拉西一世返回首都亚的斯亚贝巴,举国欢腾,庆祝这个“世界屋脊”国家的全国光复喜庆。温格特因战功卓绝,在半年内由少校擢升到了上校,并受到勋赏。
  此前,北非英军已在2月6日取得“利比亚战役”大胜,俘意军13万,大炮1300万、坦克470辆。

三、温格特在北非再创辉煌
  1941年2月6日,意大利北非军团在贝达富姆被英军歼灭之时,希特勒为挽救北非意军残部免遭覆灭,并保住北非这一战略重地,立即召见在法国战役中建立过殊功的非凡将军隆美尔,令他带着德国第5和第15装甲师赶往的黎波里,收拾那里的残局。
  隆美尔在德军中是一个出了名的“胆略过人不按常规办事将军”。德军副总参谋长保卢斯则称其为“彻底发疯的军官”。2月12日他来到的黎波里,立即亲率侦察营和及坦克营赶往前线,发现英军仍驻守在阿盖拉,并无继续进攻迹象,同时得知英军正在使用的主战坦克马蒂尔达不但火力强,机动性大,而且有超厚的装甲,使德军37mm和50mm反坦克炮,都对它不起作用,他便将全部88mm高射炮改成反坦克炮,并造就大批假坦克奔驰在道路上以欺骗英军。3月31日他对英军发动猝然猛袭,且施展奇招,使英军虽占坦克、大炮和飞机的优势,竟被隆美尔打得无法招架、一败涂地。4月6日夜撤退途中,英军前线司令尼姆将军和他的前任奥康纳将军一同被俘,第2装甲师也被全歼。到4月中旬末,除澳大利亚第9师和18步兵旅仍守着托卜鲁克已深陷重围之外,其余英军便一口气溃退600多里,逃到马特鲁才停下来布防。
  韦维尔于5日初令在东非的第4印度师和基甸军速赴北非参战,并相继于5月中旬和6月中旬,分别发动代号为“短促作战”和“战斧作战”,又都以失败而告终。在这两次战役中温格特因病情沉重,一直在开罗住院,其基甸军便被配属在第4印度师编成步兵旅参战,伤亡惨重。直到1941年7月末温格特开始苏醒,神志渐清,他得知基甸军在“短促”“战斧”两次战役中因使用不当,横遭挫败,使他在东非训练出来的熟练沙漠远程突击战的优秀战士受到许多伤亡,感到非常痛惜和懊恨。兼之他自己此时的身体还很虚弱,消瘦憔悴得脱了形,有气无力的现实,使他亟亟于想重返战场、痛击隆美尔的雄心状志,已感难以实现,为此而心灰意冷,情绪低落。正当他十分痛苦无奈时,他又一次碰上了“绝处逢生、否极泰来”的机遇。这时,原肯尼亚军团司令坎宁安中将于8月初调来开罗任新组建的第8集团军司令。坎宁安在东非战役中曾得到温格特基甸军极其有效的支援,对温格特和基甸军十分赞许,他一到开罗便多方探听温格特及其基甸军的下落,亲自到医院看望温格特,给以热烈亲切的慰问和鼓励。并报请中东总司令奥金莱克,恢复基甸军独立建制,直属中东总部或第8集团军,担任敌后远程突击作战,并为其专门配备一个机种齐全的飞行队,给该军补充人员、骆驼、武器和装具,限三个月内完成作战准备。仍由温格特上校任基甸军司令,暂辖4个营12个纵队。三周后,中东总司令奥金莱克将坎宁安的上项意见报到伦敦帝国参谋长委员会,当获批准,遂向坎宁安和温格特发布包涵着上述内容的命令。
  9月18日,坎宁安带着温格特来到马特鲁和哈巴塔,视察第13和30军的战备,并召集营以上干部会议,传达中东总司令对“十字军作战”的指导方略和恢复基甸军建制的命令,又向与会人员介绍温格特及其基甸军。会后,温格特在哈巴塔重建基甸军,日夜突击训练,于10月底完成战备。
  11月18日,坎宁安挥师越境出击时,隆美尔也开始了对托卜鲁克要塞的再次围攻和对边境英军的进攻。敌对两军,便分别在吉卜尼井、贾卜尔萨莱勒、古比井、西迪拉格杰等处相遇,发生激战。隆美尔战术奇特、诡谲多变,英军屡屡受挫,500多辆坦克中仅有70辆尚能作战,坎宁安为改变英军的不利态势,正准备撤退。恰好奥金莱克从开罗飞来,阻止撤退。并于26日命里奇取代坎宁安指挥第8集团军。事有凑巧,正在这时,温格特率基甸军于11月5日从贾加卜布出发,穿过卡兰舒沙漠和昔兰尼加全境,昼夜兼程,长驱500多公里,于11月26日分别捣毁了隆美尔设在贝达富姆的后方司令部和设在梅基利、姆苏斯、班加西等地的补给基地,并袭占卜雷加港口,使隆美尔大惊失色,而且后悔自己过于轻敌,对后方基地未严加防守,致被英军远程偷袭,使前方作战部队补给不济,遂决定全线西撤。为求迅速肃清偷袭其后方的英军特种部队,他立即命令德意联军的装甲部队取道沙漠,向阿杰达比亚和卜雷加港急驰,夺取这两个战略要地,恢复德意联军的退却通道;另令意大利的5个步兵师沿海滨公路,配置强有力的前卫扫除路上的障碍,以保证主力撤退安全。但是,不论是取道沙漠的德意装甲兵团,还是经海滨公路撤退的意军步兵集团,他们在行进中都多次遭到基甸军的埋伏和猝然奇袭,使德意联军在退却途中又有万余人被俘,死亡逾万。在11月18日至12月6日间英军共打死打伤敌军33000人,生俘4万余人,取得“十字军战役”的完全胜利。温格特战功卓著,被拔升为准将。

四、我终于在缅甸见到了温格特
  1942年4月18日,中国远征军第5军(附新38师)原定在这天,由平满纳(Pyinmana)对当面的日军第18、第55两个师团发动反攻。但因英军已于15日放弃了西线要地仁安羌,致使英缅第1师7000多名官兵,被日军第33师团围堵在油田里,反复突围均告失败,处境极危。16日晚,我护卫着史迪威和罗卓英,由乐可驱军400多公里返回漂背长官部,刚一进屋,在此等候多时的亚历山大便起身相迎,诉说英缅1师困在仁安羌的险情,请求派兵救援。因蒋介石此前曾指示史、罗二人:“对英军应尽力救助,毋使受挫,盖唇亡而齿必寒。”遂派孙立人率新38师赴援。同时鉴于仁安羌已失,平满纳右背后受到严重威胁,决定放弃平满纳会战,缅甸战局由此进一步逆转。而韦维尔已密令亚历山大:“将英军完整地撤到印度,由中国军队继续同日军周旋。”同时把他的爱将温格特派来缅甸,策划在缅甸弃守后,于日军后方开展远程渗透突击战。19日,史总部和长官部由漂背撤到曼德勒南方50公里处的皎克西(Kyaukse),当晚史迪威得知温格特来缅的使命和行踪后,立即叫我和美军少校梅里尔(Major Frank Merrill)连夜赶到梅苗英军总部会见温格特。这时,温格特带着拨给他指挥的缅甸华侨抗日志愿队400多人(由英军上校薛穆尔统领),和临时选调及招募来的“拿戛(nagas)”、“枯旗(Kuhis)”、“罗海(Lashais)”、“钦(Chiu)”和“克钦(Kachins)”各族战士以及铁路工人、汽车司机、医生和僧侣,还有阿根廷的牧场主、澳洲的无线电报务员、加拿大的电工、印度阿萨姆的教师、尼泊尔的兽医、缅甸的牧师,以及英国军官派生少校(英17师装甲营长)情报官贝克上尉与罗杰夫中尉、通信专家布朗上尉、爆破专家汉斯少校,由北非来的埃金中校、龙腾中校和弗格森少校及卡尔弗特中校等250余人,都住在梅苗北郊燕雀湖滨的帐棚里。我两人由英军联络部罗伯中校陪同来到温格特住的帐棚与之相见,经罗伯向他说明我两人的身份和来意后,温格特直率地指出:“中英两军都应该尽快而且要完整地退出缅甸。象拿破仑说的那样:退却是为了更有效地进攻。”又说:“我们不能让日军在缅甸安生。我将用钦迪特远程突击纵队到日军远后方去揍他,要打得他尸横遍野,惨败涂地。为盟军大反攻创造条件。”温格特比梅里尔小一岁,却比梅里尔清秀英俊,身材中等而魁梧健壮,在两道浓眉下有一双炯炯有神似乎能看穿别人心扉的蓝眼睛,下颚微突,鼻骨略略前倾,面容和蔼,谈吐儒雅,语言简练而富有感情,思维敏捷却惯于沉默寡言、深思熟虑。用他自己的话说是:“遇事要静默片刻”。他知道我是缅甸华侨抗日志愿队的创始人,曾指挥他们在泰缅边境建立“三战三捷”的战绩,便要我回去继续领导这支队伍。我说:“这事应由史迪威将军核定。”次日,温格特便由英军总部联络部长马丁少将陪同来到皎克西,晋见史迪威和罗卓英。他首先谈了对缅甸战局发展的估计,建议应主动迅速将军队撤出,在滇西和印度准备反攻,并用“远程渗透突击战”不断打击和消耗日军,为盟军举行战略反攻收复缅甸开辟胜利的进路。接着提出:他想请我去统率缅甸华侨抗日志愿队,参加对日军的远程突击战。史迪威、罗卓英都以“目前战事紧张用人孔亟”婉拒。却嘱我将缅甸华侨抗日志愿队的情况向温格特作详细介绍。他同我从午餐后一直谈到夕阳西下,方互道珍重依依握别。但在彼此内心深处都期待着重逢。
  温格特认为民心是决定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对我建议他全力争取缅人协助盟军抗日的意见非常重视。不但把他创建的“远程渗透突击队”(Long Range Penetrating Column of Desert)命名为“钦迪特”(Chindits),因为“钦迪特”是缅人信奉的神兽的名称。在缅甸的建筑物上都雕刻有这种狮头鹰身的兽像,传说它能飞,能游,善走是三栖的万能神兽,力大无比,变化无穷,神奇万能,专门扶弱助困,匡持正义,关爱百姓,除暴安良,深受平民崇信供奉。温格特就利用缅人视“钦迪特”为保护神的虔诚心理,借以赢得缅甸各族民众的信任;同时还制定了严格的制度和纪律,实行爱民助民,特别对官兵普遍进行宣传民众和组织民众的训练,要求他的“钦迪特”,既是善于打败日军的战斗队,又是善于同民众交朋友的亲善使者。他对这支仓促组建的部队,实行了一周的强化训练并配备齐全后于4月26日日军大举向曼德勒、腊戌一带猛攻时,率其由梅苗出发,经蒙米特、南渡、南坎、八莫、密支那、孙布拉蚌、孟关、隆肯、因道歧湖、自南马向南过铁路插到瑞姑,再向北袭取英多、温佐,然后隐进明京山,经霍马林渡亲敦江(Chindwin River)进入印度英帕尔。他这支700多人部队,历时两月,行程两千余里,同日军作战26次,打死日军600多人,炸铁路千余米,桥梁6座,烧仓库4个,击毁汽车、轮船各6只,救出失事飞行员和盟军失散官兵计38人,新招募缅北各族青年2600多人,达成了“沿途播种子,四处安眼线,各方造声势、乘机打日军”的目标,而且壮大了队部,同时也探索出了一套 “在缅北原始森林山区,对日军开展‘远程渗透突击战’,不断地削弱日军,为盟军创造战略反攻条件”的战技和战术。使他设想的“森林远程渗透突击战术”经过这次实验,不断攻进,更趋成熟,尤其是在原始森林里人、畜的生存方法,“钦迪特”官兵的装备和部队编组,他已是胸有成竹。6月26日他到英帕尔后,立即飞到新德里向韦维尔汇报,并请准在印度中部占西和阿萨姆邦迪马普尔建设训练中心和作战基地,同时批准将英缅1师的两个旅和第77旅都编入“钦迪特”。他离开缅甸时留下华侨志愿队,分别置于掸邦高原,八莫地区,明京山区,由陈庆生、王兴汉、柯明华三人指挥,另派贝克上尉、派生少校,弗格森少校分任各队联络官,由他们留在缅甸日军后方,袭击日军哨所和孤立据点,破坏交通通信设施,爆破铁道、桥梁、仓库等,曾遭到日军疯狂围剿,因其飘忽无定,行动机敏,不但常常化险为夷,摆脱日军追捕,还巧设埋伏使追击的日军屡屡负创而逃,这对敌后的缅人影响甚大,原来一些受日本间谍(大多化作游方和尚)的教唆欺骗因而同情日军的缅人,此时已开始讨厌、憎恨日军了。这正是温格特于4至6月间,在缅北进行“播种子、安眼线、造声势长征”的结果。此事不但引起了盟军的重视,而且促使侵缅日军第15军司令饭田祥二郎中将于1942年8月22日,亲自到东枝18师团和仁安羌33师团,会晤牟田口和樱井两师团长,布置围剿“钦迪特”行动,并征询他们对于发动攻印的21号作战的意见。

五、我随温格特率“钦迪特”突袭缅北的经过
  史迪威撤退到印度后得知:温格特正带着他在缅甸梅苗仓促组建的“钦迪特”,仍在缅北同日军搏斗,战果辉煌,救出了失散的盟军官兵和失事飞行员数十人,还从缅北山区招募到了千余名年青体壮的新战士。他们是居住生活在高山密林里的那加族、克钦族志愿参加抗击日军作战的青年。这使史迪威甚感振奋,大受启发,便决心也要向缅北山区招募一批年青体壮的战士,组建一支“克钦别动队(Kachin Special detachment)”,渗透到缅北敌后,侦察敌情,宣传民众,营救飞机失事人员。当派美军上校埃夫列,中校梅里尔,上尉高林和我,到温格特那里考察,观察“钦迪特”的编组装备,战斗技能和战术,训练和实战演练,后勤和情报工作等等。于1942年10月建立由埃夫列和高林领导的第1克钦别动队,在阿萨姆邦的乔尔哈特集中训练。我和梅里尔中校也在乔尔哈特,协助训练。
  1942年4月至6月间,温格特带着在梅苗仓促建成的“钦迪特”,在缅北高山原始森里同日军周旋两月,既给日军造成重大损害,又摸准了日军“脾气”和惯用战法;同时对缅北的地理、人文、气候情况以及在其中的适存方法与作战要领,业已掌握;并由此对“钦迪特”的编组装备,战斗技能、作战战术、行动要领、通信联络、后勤补给、空中支援、指挥艺术,以及伤患救治、民事宣传和俘虏管理等问题,温格特都已筹谋就绪,形成了完整的方案。他一到印度便请准韦维尔,从英军建制部队中拨给他三个旅,连同从缅北招募的山民,编成16个纵队,选定印度中部占西(jhamsi)和印度东部迪马普尔(DimaPur),分别建立训练中心和作战基地,指派龙腾上校和埃金上校分别到上述两地主持其事。“钦迪特”以纵队为基本战术单位,独立地深入日军后方,开展突击战。温格特同我谈话时说:“吾人对付日军,须避其锋锐而击其背后,以收出奇制胜之效。”又说:“余持飞机和无线电这两种武器与敌作战。用无线电同飞机及各纵队确保联络;用飞机给各纵队提供战术支援与后勤保障;还要给指挥官和战士配备指北针、地图、森林砍刀和必要的药物、器具,以便在原始森林中生存和战斗。”
  纵队由16名军官、486名士兵组成,另配备125匹骡马以及牛和象,作为运输工具,运载重兵器弹药和器材。辖两个步兵连和侦察、工兵、支援、勤务各一排,另设纵队部、指挥组、空军组及随军牧师。步兵连拥有60mm迫击炮、火箭发射筒、火焰喷射器各6具,轻机枪9挺,冲锋枪45支和卡柄枪、自动步枪等。班长以上指挥官配有携行式无线电话机。纵队和侦察排各配有大功率无线电话报机。侦察排由缅北山民组成通常远离纵队进行侦察或化装侦察。支援排配平、空两用重机枪4挺、迫击炮4门,工兵排担任爆破布雷和渡河作业,并构建飞机着陆场和空投场。勤务排负责宣传、民事和俘虏的侦讯与管理。官兵均着长袖草绿色军服,穿长统帆布胶鞋或皮鞋,裸露在外的面部和手必须涂抹防蚊药膏,每人携带一个基数弹药和六日食物,所负重量约有40斤,故要求官兵必须具有强壮身体和坚韧耐力。部队编成后温格特便亲自带着官兵们,在高山密林里冒着炎夏酷热和狂风暴雨,进行“远程渗透突击战”的各种训练,历时半年多,经他检验认可各纵队具备独立作战的能力后,便向韦维尔建议:“远征缅北”。在盟军于各战场的反攻捷报频传声中,迎来了1943年的元旦。韦维尔鉴于英军在缅甸南部若开的攻势受挫,一心想挽回颓势,温格特的这项建议正合他意,即予接受,嘱其从速筹划。
  1943年1月14至23日,罗斯福、丘吉尔在卡萨布兰卡(Casablanca)开会研究全球战略,而反攻缅甸也列为议题,经马歇尔和金上将力促,英国方同意于当年秋季实施收复全缅甸的“安纳吉姆(Anakim)”计划。为此,英国的迪尔元帅、韦维尔上将、莫里斯中将同美国陆军航空队总司令安诺德上将、陆军后勤司令朔莫维尔中将、史迪威中将和中国的何应钦上将、杜建时中将、宋子文外交部长等,于2月9日在加尔各答开会,进一步研究“安纳吉姆”计划的实施步骤。韦维尔在会上提出,即派温格特的“钦迪特”对缅北日军进行突袭,以牵制日军在若开战场的行动。与会者均乐见其行。史迪威决定派“第一克钦别动队”随格特远征缅北。安诺德则慷慨允诺由美军第10航空队,派科克伦上校组成“空军突击队”配合温格特行动。通称其为“科克伦马戏团(Cochran Circus troupe)”。该队拥有各类飞机百余架,能独立遂行各种任务。
  缅甸地势北高南低,在印缅边境横亘着一条南北走向的那加山脉(Naga mountains),其主峰沙拉马地山海拔3840米,在其东面的缅甸北部有库芒山脉和明京山脉,同那加山脉中间夹着一条水流湍急、宽千余码的亲敦江及其支流大奈河、大龙河、大宛河、乌龙江、与之隔江相望,从而形成了缅印北部边陲的天然地障,被日军视为无法逾越的绝地。温格特认为,尽管亲敦江东岸缅北地区、高山、原始森林密布,毒虫猛兽遍地,人迹罕至,无路可行,这对“钦迪特”却是一种极好的掩护,他决定亲率16个纵队中的9个纵队,及史迪威的“克钦别动队”,远征缅甸,再给饭田中将的第15军一顿狠揍。遂编为101、202、303三个营,分别由卡尔弗特、安德森、埃金任营长。自率202、303营于2月14日深夜由霍马林(Homalin)偷渡亲敦江。令龙腾率101营由榜宾(Paungbyin)渡江。埃夫列率第1克钦别动队(以下简称克钦队或K纵队)由塔曼堤(Tamanthi)渡江。他们渡过亲敦江后,迎面就是必须攀越的高耸入云的明金山脉,这里漫山遍野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由在当地生活的拿戛人、罗海人、枯旗人、克钦人作向导引领下,将渡河器具隐藏起来,避开日军哨兵侦探巡逻可能出没之处,循着人迹罕至而被野兽践踏过的崎岖小径,披荆斩棘,攀崖爬坡,艰难跋涉,树上的旱蚂蝗会时不时地坠落到行进中“钦迪特”战士或牲畜身上,因战士们已采取防护措施故未受害,那些牲蓄就被叮得鲜血淋漓。途中休息时,席地而坐的战士和在草丛中吃草的牲畜,又会遭到蛇虫的侵袭,使人无法安宁,可见“钦迪特”战士的生活是多么的艰苦和惊险,他们既要警惕着随时应付日军的攻击,更要时刻准备对付猛兽毒虫蛇蝎的侵害,尤其是密林中闷热和有害气体,常常会使人窒息以至昏厥,“钦迪特”战士都已经受过严格的训练和实际锻炼,基本上养成了适应这种恶劣环境的能力,故只有个别人发生昏厥,经抢救后仍能继续行动。他们通常日间行军,入暮后露宿林中。有时则昼伏夜行。相继于3月3日深夜在日军毫无察觉之下,行抵预定地区,隐匿备战。埃夫列纵队在隆肯(LongKine),同原来在库芒山区活动由王兴汉和弗格森少校领导的“库芒纵队”汇合后,于卡盟英(Kamaing又称“加迈”“甘马因”)附近隐蔽,温格特亲率安德森和埃金的202、303两营,在因道岐湖(IndawgiLake)附近隐匿,龙腾率卡尔弗特的101营,在明京山区同原来活动于该地的“明京纵队”(由柯明华及贝克上尉领导的华侨志愿队改称)汇合后于班茂(Banmuk)附近隐蔽。
  温格特从侦察报告和捕获的日俘供词中,对缅北日军的部署和动态,缅北铁道、公路、河川运输活动,日军地面巡逻和警备布置,日军飞机场分布及空中活动,缅奸之活动、日军通信设施、仓储分布策情况,都有具体而全面的了解,遂决定于3月4日凌晨2时全面出击,并下达了行动计划,规定了各纵队的战斗任务、袭击目标和尔后的行动要领,使其各有所适,且能密切配合。
  3月4日凌晨2时,寂静沉睡中的缅北,沿着密支那到曼德勒的铁路线上,在孟拱东侧的南堤至瑞波(Shwebo)这500公里的地段里,突然响起了震天动地,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全线24座桥梁被炸毁,75处铁路被炸断,著名的白羊山峡被炸塞,缅北铁、公路交通完全中断。与此同时,在密支那、英多、瑞波的飞机场则燃起了熊熊烈火,停在机场的日机被烧,油库被炸。并消灭了沿线守护的日军400余人。当时,埃夫列纵队担任孟拱西侧沙貌到孟拱东侧南堤间铁路、公路、桥梁的爆破和密支那西机场的破坏,他们得手后即渡过伊洛瓦底江在密支那南面达罗基(Talawgyi)附近设伏,于3月5日下午在该处袭击由6辆卡车组成由八莫开赴密支那的日军车队,敌车全毁,另击毙护车的日军及司机约20余人,随后沿中缅边界的尖高山,拖角到思梅开江和迈立开江一带搜寻飞机失事的飞行员,并在葡萄(Putao)建立基地,开设着陆场。
  我和梅里尔中校随温格特跟着安德森的202营于炸毁和平、南马、卡杜、莫罕间铁路桥梁及南马附近的白羊山峡后,即向东渡过伊洛瓦底江,经瑞姑、西乌,再渡瑞丽江,在南渡同原来在汤彭山区的华侨抗日志愿队第3队(改称“钦迪特”掸邦纵队,由陈庆生和英军少校派生领导)汇合后,奇袭腊戌飞机场,烧毁日机3架,同时炸毁西保(HsiPaw)东侧南渡河上的公路和铁路大桥及其左近的铁道公路各数处,然后退至抹谷(Mogok)北渡伊洛瓦底江,经温佐隐进明京山脉。
  埃金的303营,于3月4日2时炸毁英多、温佐间铁路和桥梁并烧毁英多飞机场上数架日机后,从因育瓦(Inywa)附近偷渡伊洛瓦底江,直趋皎梅(Kyaukme),于202营袭击腊戌机场的同时,对皎梅、韦温(Wetwun)间铁路桥梁实施爆破,其爆破重点是谷特大桥,施爆成功后,便与202营互相策应,分途向明京山脉退去。
  龙腾所部于3月4日2时对温佐至瑞波间铁、公路和桥梁以及瑞波飞机场实施突袭后,即奔袭梦内瓦(Monywa),然后由敏建(Myingyam)直捣曼德勒南方的密塔(Myittha),炸毁了该处铁路大桥后,即经蒲甘(Pagan)并渡伊洛瓦底江,在甘高(Gangaw),铁林(Tilin)地区同日军周旋,把在曼德勒至密支那一带四出追剿“钦迪特”的日军主力吸引过去,直到4月28日,温格特率202、303两营渡过亲敦江退回印度境内,龙腾方率所部于5月18日退回英帕尔,与主力汇合,胜利结束了对缅北日军的远程渗透突击战。
  温格特从2月14日到5月18日对缅北的远征之役,计有10个纵队共4500人参加战斗,行程2500余公里,作战68次,破坏日军机场5处,烧毁日机12架,炸毁日军仓库16座,桥梁28座,破坏铁道公路109处,击沉日军轮船6艘,毁日军汽车28辆,打死日军1795人,生俘27人。“钦迪特”进行过34次空投和25次飞机着陆运输和补给,以及战术支援22次。“钦迪特”伤476人,阵亡385人,失踪14人。对此温格特颇为自信地说:“这是一次胜利的远征。虽然,我们损失了490名优秀的战士,并没有消灭太多的日军,但是我们确实把缅甸日军主力第18和第33两个坚强师团,牢牢地拖住在缅北,使其无法向若开地区转用,从而使若开的英军得以挫败日军的进攻,取得战役主动地位。”温格特又说:“这次远征还取得了政略上的胜利,唤醒了缅甸民众,使其认清了日军的侵略面目,能够心向盟军,起来反抗日军和缅奸,这更重要”。
  时任日军大本营陆军部作战课长的服部卓四即大佐,战后在其所著《大东亚战争全史》中,对“钦迪特”这次突袭缅北有如下的叙述:“1943年1月,空袭缅甸敌机超千余架次,援蒋空运也逾千吨。2月中旬当若开战斗达到高潮时,温盖特旅出乎日军之意料,猝然如神兵天降,对密支那铁路沿线和瑞波至加里瓦公路地区,发动突然袭击,铁路和桥梁多处被破坏,且有东进之势。这对15军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不禁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起初日军认为险峻的印缅国境是无法逾越的绝地,只以少数兵力扼守明京山隘口。现敌突袭,日军受创,立即以18师团主力和33、56师团各一部精税兵力,分途对广阔的缅北瘴疠严重、原始树海地区,展开追逐神出鬼没、飘忽不定之敌的扫荡战。敌于4月下旬分成小股逃回印度。15军虽疲于奔命,却未认识敌人这种立体反攻的能力,遂给尔后作战造成了致命的祸根。”
  随“钦迪特”出征的英国《每日电讯》(Daily Telegraph)特约记者甘达·马斯兰(Gander L· Marsland)回印后,于1943年5月20日在新德里英军总部宣称:“钦迪特已胜利归来。”并发表战地采访报导。现摘录如下:“传奇将军温格特亲率由印、缅、高坎(Gurkha又称‘廓尔喀’)人组成‘钦迪特’神兵,出乎日军意料,穿越明京山脉那峻岭密林,一举挺进到密支那,曼德勒铁路沿线,前锋距曼德勒仅50余里,破坏铁道、公路109处,炸断桥梁28座,还用崩山移石的爆破方法,阻塞了白羊峡(Bong Yang Gorges),打死了日军数百,还烧毁飞机多架。使日军司令目眩神迷、手忙脚乱,竟诡称:“此等鼠窃狗盗之徒乃亚氏残兵败将,不足为害。即调18师团15000多人和33、56师团各5000人,共达25000之众,兵分五路,向密支那铁路沿线合围,不料‘钦迪特’早已远走缅中,突袭腊戌至曼德勒铁路,日军虽疲于奔命,却屡屡扑空。”
  甘达·马斯兰的《报导》又说:“‘钦迪特’披星戴月,长途跋涉,奋战敌后,艰苦备尝,衣裤褴褛,蓬头垢面,形同野人,其精神都极愉快,士气昂扬,因其连战皆捷也。加之飞机及时来投下食物、药品、械具、弹药、地雷、电池、衣服、皮鞋、鼻烟、假牙,他们生活和作战所需者应有尽有。空投之物远不止此。一次深夜,飞机飞临茫茫林海中的林空或溪流的河畔,以光号指示目标,飞机便安全准确地投下战士们的家书,其中一人还收到一本肖伯纳著作,另一人收到银行给他的接受遗产通知。他们阅读这些邮件,人人眉飞色舞,乐不可支。有时则让飞机在临时机场着陆,将伤员和俘虏及战士的家书送回基地。可见飞机与无线电对‘钦迪特’是多么重要而不可或缺啊!”
  甘达·马斯兰接着报导了他采访罗克·杰夫中尉的内容,罗克·杰夫说:“我是H纵队中尉参谋,纵队长是汉诺·格林少校,全队502人,军官及技术军士都是英国人,余为印、缅、高坎人,还有加拿大、澳大利亚和南洋华侨。另有空军联络组携带强功率无线电,用骡马背负。纵队重兵器、无线电、炸药、弹药、储备给养等都由125匹马和象驮载。于4月18日夜渡过亲敦江,便依靠地图、指北针和当地山民作向导,穿行于不见天日的茫茫高山密林中,有时距日军仅二、三百码,敌竟未觉。3月4日到达密支那铁路线上温佐北方,埋置炸药于70多处铁轨下和3座铁桥上,一举将其摧毁,还打死28名守桥日军。随即从因育瓦到密亚当之间渡过伊洛瓦底江,沿着瑞丽江向东前进,一周后在南坎(Nankan)伏击日军车队,毁日车三辆,打死日军24人。接着在其南方破坏公路8处。”罗克·杰夫还说:“吾人随身携带之地图用整块白绸精印,价值极高。”又说:“3月14日H纵队在温佐东方伊洛瓦底江中小岛上露营,次晨正由第阳(Tigyaing)乘船渡河,忽遭敌迫击炮射击,当予猛烈还击,敌即退走。紧接着日军就全力四面向我包围,我军分成多股,利用日军空隙突出包围,同时派小部队设伏狙击追兵,并绕袭敌后,诱敌返回,打乱敌部署。这是温格特将军教授的‘麻雀战’之功效。”并说:“因敌紧追,遂于日军必经小道,按照山民方法设陷阱,来追之敌受阻其行。此时我空投补给亦有所所误,给养不济,只得宰杀牲畜并捕杀野猪以果腹。幸不久恢复空中补给,此为在敌区最后一次。4月18日H纵队渡江返印、虽已筋疲力尽,因安全凯旋,精神为之振奋。回首往事,历历在目,思之不胜感慨。就餐时虽佳肴满席却食之乏味,盖余心中缅怀献身战友而沉痛不已,遂饮酒以祭英灵,聊慰所怀!”
  路透社记者莫尔(Marhin Moare)于1943年5月18日在印度英帕尔发表的电讯称:“对钦迪特余事前一无所知。英军总部派小型飞机将余送至霍马林对岸营地,向温格特将军报到,飞机在高耸入云的那加山中一条溪河边新建的临时机场着陆后,开普生少校引余来到傍山面水麻栗林的浓阴中,见有6位军官伏在一张军用地图前商议事情,便一一介绍与之想见。内有英空军少校汤姆,陆军少校比尔,美军中校梅里尔,中国上尉王楚英、剑桥毕业的缅甸上尉丹貌,澳大利亚上尉巴克纳。战士们正在左近侍弄武器装具,照料牲畜,准备夜间横渡千余码的亲敦江。中午我刚吃完饭,温格特将军穿草绿色已很破旧军服,自负大背包和卡柄枪,颇具东方骑士形象。他道貌岸然谈吐儒雅、举止庄重 ,极似学者教授,他一见我便直率地说:“‘钦迪特是森林远程渗透突击纵队(Long Renetrating Assault Column In Forest),请勿以游击队称之。它的任务在唤起缅甸爱国志士,使其自愿同吾人精诚合作,打败日本,解放缅甸,如同我们在东非所作的那样。’将军严格训练的钦迪威战士、镖悍骁勇、机智善战、吃苦耐劳、行动敏捷而且隐秘,能在24小时行军60里常常与日军巡哨相值而不被敌察觉,故能给敌以猝然的致命打击。余在行军露营时同将军深谈,发现他话虽不多,言必有中,不但对军事有真知灼见,而且通晓文学、音乐、艺术、绘画、体育、戏剧以及历史、地理、哲学、天文、政治、经济,真是一位学识丰富多才多艺的新军人。他尤其对战后世界秩序具有独特的创意。他主张铲除殖民统治,让一切民族真正地独立自由平等,造成一个互相尊重、友好互助、共同发展、共同富裕,永保和平的新世界。他的胸怀是何等的广阔啊!余深信他如弃武从政,一定会成为伟大的政治家。”

六、我正式成为温格特的门徒和部属
  温格特这次对缅北日军的突袭,十分成功。不但使日军惊惶失措,疲如奔命,损失惨重;并使缅甸人民普遍觉醒,反日情绪不断增强,山区各族青年纷纷要求从军,使“钦迪特”进一步壮大起来;同时还使伦敦英帝国参谋部和华盛顿联合参谋长委员会(Combined Chiefs of Staff简称CCS)受到鼓舞,十分重视“钦迪特”的战略作用。不但擢升温格特为少将,并将“钦迪特”由16个纵队扩编成60个纵队,编为第3、14、16、23、77、111六个旅,辖20个营达4万余人。分别由埃金、埃里克、弗克森、比尔、卡尔弗特、龙腾任旅长,卢登任参谋长。科克伦空军突击大队也扩编为11个中队,拥有各种飞机200多架,纳入温格特的战斗序列,成为“钦迪特”专属空军大队,划给专用的机场和基地,配备专属的地勤设施和人员。
  温格特在加紧组建新的部队时,选派安德森上校任占西训练中心主任,负责各部队及各级干部和技术人员的训练,将原来的占西训练中心迅速大事扩建。他自己则常驻在此,亲自督导。
  占西位于印度中部恒河及亚穆纳河以南,有数条支流川行其间。温迪亚山脉横亘于东,马尔瓦高原在其南面,向南50公里便是山区小镇伯比纳(Burpina),四周既是崇山峻岭,又有原始森林,还有河川湖泊,纬度与缅北相当,地形、地貌、气候也很相近,很适合模拟缅北的地理人文条件进行生存锻炼和实战演练。在这个方圆数百公里的地域内,从此变成了“钦迪特”官兵,体验战地生活、锻炼体能和意志、演练森林渗透突击战的场所。他们住的是野战帐棚,日夜都在原始森林中活动,完全与世隔绝,简直成了“野人”。
  4月30日,我与梅里尔一道回列多(Ledo)总部,史迪威立即召见我们二人,并认真地听取我二人关于随温格特远征缅北的汇报,他闻之甚喜。5月5日便将梅里尔升为上校,同时将我升为少校。
  史迪威一直要求美国应向中缅印战区(China-Burma-India Theatre缩写为“CBI”)派一至三个师的美军,并指出:“美国不向这一战区派出地面部队是犯了严重错误。”
  5月25日,“三叉戟会议”一结束,史迪威立即赶回印度。这时美国派给他的一支3000人地面部队——5307团,(又称加拉哈德(Galahad)支队,有时称“G字军”或“抢劫者”)也已来到印度,他即派梅里尔任该团上校团长,我任该团少校联络官,一同率该团到占西向温格特报到,受其领导,并在该处接受温格特的“森林远程渗透突击战”训练。这样一来,我便正式成为为温格特少将一名中国学生和部属。同年8月14至24日罗斯福同丘吉尔在魁北克开会。温格特应邀赴会,他的创意和建树受到罗、丘二人及与会者的肯定和重视。会上决定成立由蒙巴顿和史迪威任正、副统帅的东南亚盟统帅部,温格特的“钦迪特”(对外称印度第三师)归史迪威指挥,史迪威的5307团则纳入温格特的战斗序列。温格特一回到印度,便赶往占西,夜以继日督导训练,亲自给各纵队和5307团进行全面考核。我与梅里尔及“钦迪特”的旅、营、纵队三级干部共110人,集中在将校班受训,从各种兵器的操作、分解结合、故障排除、实弹射击到渡河作业(橡皮艇等渡河器具的操作)、爆破作业、侦察、伏击、奇袭、行军(道路、通过)、露营、空投作业、着陆场建筑等等课目,都要熟练掌握。温格特要求每个军官(从将军到少尉)都要先学会战士的战斗技能,并炼成坚韧的体能,然后才学习做指挥官的本领。经过层层考核测验,梅里尔上校、派生少校、弗格森中校、埃金准将和我,均名列前茅。在10月18日的毕业典礼上,温格特向我们颁奖并授予证书。
  11月初,我随5307团来到印度东部迪马普尔,随即赶往列多总部向参谋长柏特诺(Haydon L·Boatner)汇报。适逢史迪威刚从重庆回来,柏特诺立即带我去见史迪威,我向他二人详细汇报了占西训练中心的情况,5307团在该中心受训经过和目前的状况,“钦迪特”扩编后的实际状态等。史迪威听得仔细,垂询更详。次日便带着琼斯中校、斯利尼上校,他儿子小乔中校和我飞往迪马普尔,视察5307团。这是他首次同5307团官兵见面。他迳自来到正在进行兵器操作的士兵中间,观看士兵们操练,同他们亲切交谈,叩询其家庭情况,入伍后的感受,目前的健康与生活,有无家信?是否想家?等等琐事,他都很关心。因而使士兵们感到他没有官架子,对士兵很亲切,是一位真心关爱部下的长官,同他接触谈话很有亲切感,大家都同他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打心底里喜欢他这位老将军。中午开饭时,梅里尔请他到军官餐厅用膳,他却独自到士兵食堂排队领取食物,同战士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有说有笑。同他一起吃饭、聊天的人,顿时感到无比的亲切,觉得眼前的老将军真像自己的慈父,彼此更显得亲热。四周的人看在眼里乐在心上,欢快的氛围迅速波及全场,很快在史迪威身边重重叠叠地挤满了士兵不约而同地连声喊着:“将军!您好!将军!您好!”他一听就乐了,起身笑哈哈地说:“我的孩子们!我很高兴见到你们。梅里尔上校向我报告了你们在占西受训的精彩生活和良好表现,我为你们感到骄傲。以国家、荣誉、责任为信条的美国军人,就应当在这次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为盟军作楷模。我等着你们从战场传来捷报。”他的话音刚落,食堂里顿时爆发出的“乔大叔您好!”欢呼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直到梅里尔和我们陪着史迪威走出食堂,我耳边仍是余音缭绕。
  下午史迪威带着我们赶往乔尔哈特会见温格特相谈甚欢,他便召琼斯和我去见温格特。声称,由我二人驻在温格特司令部作为他的联络官。温格特欣然应诺,并说,他此前就想留我在他这里工作。温格特随即陪史迪威一行到驻在该地的“钦迪特”第77旅视察,于傍晚返回列多总部。
  这时,史迪威已接到华盛顿密电,要他出席开罗会议,他便将在列多总部工作的亨特上校派往迪马普尔接替梅里尔的职务,令梅里尔来总部为开罗会议做准备,并随其赴开罗。次日,我与琼斯携电台陪同亨特上校到乔尔哈特面见温格特,说明原由。然后送亨特上校到迪马普尔接替梅里尔暂行代理5307团团长职务。我则回到乔尔哈特温格特总部履行联络官的职责,从此便在温格特身边,做起了他的部属。“钦迪特”是一支名符其实的“国际兵团”,其官兵来自五湖四海、四面八方,各个国家的人都有,我是其中唯一的一名中国军官,因而颇受温格特的青睐,因为他对中国素怀敬意,很欣赏中华文化艺术。他曾向我“讨教”中国的绘画、音乐和戏剧艺术,可惜我对此道一窍不通,让他听后不禁摊开双手,感到失望。我更因此而深感无地自容。觉得枉为中华儿女,连自已祖宗传承下来的优秀文化遗产,被外国人向往珍视的中华文化我竟是门外汉,对此我感到极其羞愧!从此我虽然下决心来补习,却因战事频仍,总是不得其便,至今仍是“文盲”。俗话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是对我讲呀!可叹!复感追悔莫及!

七、“钦迪特”空降卡萨 温格特沙场捐躯
  1943年8月,罗斯福和丘吉尔在魁北克(Quebec)开会,温格特应邀与会。会上决定建立东南来盟军统帅部,由英国的蒙巴顿和美国的史迪威任正、副统帅,筹划并指挥收复缅甸的作战。英方也公开承诺由第14集团军(司令为斯利姆,辖第4、15、33三个军)担任收复缅甸的作战任务。但是,马歇尔却从英方特意派温格特出席会议一事,看出了英国人的深远用心,预见到他们仍然热衷于以夺取印尼。新加坡、马来西来为目标的“长炮”计划,而不愿实行收复缅甸的“安纳吉姆”计划,即使将来他们会参与进行蒙巴顿提出的以收复缅北为目的的“锦标保持人”计划,届时他们恐怕也只会派温格特的“钦迪特”参加行动。马歇尔便告知史迪威,要他考量上述英方的变数,着眼于由中国驻印军和滇西远征军独自发动反攻来规划收复缅甸的战役方案,务期于今年雨季结束后立即实行。会后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joint chiefsofstaff缩写为:jcs)用密电将马歇尔的上述要求通知史迪威。
  日本大本营因应形势发展,于1943年3月27日设立由河边正三中将任司令官的缅甸方面军,统一作战指挥和政略指导,确保缅甸安全,积极准备进攻印度,司令部位于仰光,辖15军原来的18、33、55、56四个师团的及新近编入的31师团。由原18师团长牟田口廉也中将任15军司令,军司令部在梅苗,以18师团置于密支那、孟拱地区,担任缅北胡康方面作战;31师团置于瑞波加里瓦地区,担任亲敦江方面作战;56师团位于滇西、防守怒江,33师团置于仁安羌保持机动。55师团由方面军直辖担任若开方面作战。日本大本营还准备陆续向缅甸增兵,打算另扩编2个军。
  18师团长田中新一遵照牟田口司令指示:“不久将实行攻印,18师团作为半独立兵团,用于从胡康方面向印度阿萨姆进攻”即令56联队主力在孟拱,加迈(又称:卡盟因、甘马因)集结,以第2大队在新平洋、宁便一带布防;令搜索联队在大洛盆地布防;55联队在卡萨、英多集结;114联队在密支那、瓦扎集结。雨季来临后,留第6中队在新平洋、宁便守备,第2大队主力缩回孟关。在大洛盆地的搜索联队则留第2中队守备瓦南关、拉家苏,主力缩回大洛。直到10月末日军态势并未变动。但驻印军参谋长柏特诺,对中国军队素有偏见,他对新38师谍报队长罗曼上尉侦知缅北日军上述情况的报告,竟视为不实之词,弃置不理。反之却认为英军通报所说:“缅北新平洋一带只有少数缅甸伪军出没,未见日军踪影”的情报属实,遂深信不疑,便决定派112团孤军深入,夺取新平洋盆地和大洛盆地内的要点,掩护驻印军主力对缅北展开全面进攻。此时,史迪威因忙于督导云南Y部队的组训和桂林Z部队的组建,时常穿梭于重庆、昆明、桂林之间,很少在印度,便把驻印军的统帅全权授予柏特诺。而柏特诺则恃宠而骄,俨然以史迪威的化身自居,颐指气使地向驻印军发号施令。他这种自以为是、刚愎傲慢的行事作风,不但引起了中国官兵的强烈不满,而且使许多正直的美国军官啧有烦言。史迪威对此虽有耳闻,却仍然尽力护着柏特诺,以致柏特诺有恃而无恐,目空一切,当他要派112团进攻缅北时,既不同郑洞国、孙立人、廖耀湘商量,也没有征询美国军官的意见,独断独行,贸然于1943年10月14日,命令112团从现地塔家铺(Tagap Ga)卡拉卡(Hkalak Ga)出发,兵分三路,向三、四十公里外的新平洋、宁便、拉家苏进攻,经过多日激战,于10月29日后陆续占领新平洋、宁便、瓦南关,拉家苏等要点,打死日军山下大尉以下两百余人,残敌退踞于邦和大洛。江晓垣连乘胜追击至于邦,突然遭到由孟关赶来的日军56联队2大队主力的包围。激战竟日,敌未得逞,连长江晓垣,排长刘治等38名官兵在激战中英勇捐躯。营长李克已在宁便沙坎闻讯大恸,悲愤填膺,即率一加强连飞速赴援,刚一进入江连防区,便遭到由孟拱乘汽车赶来的56联队主力的围攻,激战竟日,终于退敌。李克已见敌强我弱,夺取于邦无望,突破重围更难,决定固守待援,即选定林中大榕树为依托,在其四周构筑环形阵地,编组交叉火力,更于阵外埋雷,布置埋伏,夜间则派突击队偷袭日军,并电请团部对该部实行空投,用小飞机在河边着陆运走伤员,被围匝月,激战连连,屡摧强敌,阵地巍然,被盟军誉为“坚不可摧的李家寨”。日军则称之为“啃不动的硬骨头”。但该营毕竟孤悬敌后,处境堪虞。
  与此同时,我112团第3营在拉家苏也被由卡萨赶到的55联队主力围攻,激战经月,虽守住阵地,营长阵耐寒等数十名官兵,先后在同敌肉博中牺牲,处境亦危。在列多的孙立人闻报心急如焚,力促柏特诺派兵解围,竟被拒绝。引起了孙立人和中国官兵的强烈不满,群情激愤,一片哗然。适史迪威从开罗归来,闻讯愕然,急请孙立人等面议。孙立人、廖耀湘向史迪威反映了柏特诺种种不当作法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和官兵们的强烈不满,请撤换其职务,以息众怒。史迪威找来柏特诺,当着孙、廖二人的面对其严辞训斥,要求他尊重孙、廖的职权和意见,不准越权指挥,各师事务由孙、廖二人自行区处。同时令柏特诺要求空军对前方被围部队进行战术支援并保证供给无缺,设法救运伤员。等柏特诺告退后,史迪威坦率深情地对孙、廖二人说:“柏特诺是位优秀军官,随我十多年一直尽忠职守,不愿另谋高就。我对此颇感不安,总想给他以补偿,请你们理解。但我对他的错误绝不会护短,也希望你们能相信我。”说罢即令孙立人率新38师主力和新22师第65团,重迫炮11团等部,兼程赶往新平洋,速解于邦、拉家苏之围。孙立人怀着“救兵如救火”的紧急心情,亲率114团、山炮1营、通信营、搜索连,谍报队,以强行军,于1943年12月21日来到宁便沙坎,一面派出斥候侦明于邦附近日军动态,同时告知李克已嘱其坚守原阵地于114团发起进攻时全力反击进行“里应外合”。由于当时敌我犬牙交错,情况复杂,孙立人、李鸿研究决定实行“剥蕉”战术,将敌阵分块包围,一步一步地进攻,一层一层地第次围歼守敌;同时以强力一部置于大龙河与大奈河汇流处,阻敌由南岸太白家来援。部署已妥正待发令进攻。适逢史迪威乘我开的车赶到宁便沙坎114团战斗指挥所,孙立人、李鸿立即趋前向其报告当面敌情和他的作战部署,史听罢表示赞同,转身对身边的114团官兵高声说:“我的孩子们!在前面负隅顽抗的日军,是去年把我们赶出缅甸的18师团,现在是向敌人报仇雪耻的时候。我命令你们去把他们彻底消灭掉。前进!”官兵们顿时发出震天的欢呼,齐声高呼:“消灭日本鬼子!胜利是我们的!”在雷鸣般的欢呼声中,114团出发了,他们经过一周激战,全歼了56联队付长藤村大佐及其部下官兵千余人,首创于邦大捷。使18师团长田中新一在《战报》中惊呼:“中国军队,尤其是孙立人的新38师的士气和战力都已达到了不可同昔日相比的极为精强的程度。”29日,我护卫着史迪威来到于邦战场,他亲自看见114团取得于邦大捷的过程,情不自禁地当孙立人的面对李鸿说:“你真是我的‘蒙蒂’啊!”(笔者注:‘蒙蒂【Monti】’是人们对英国名将蒙哥马利【Montgomery】的爱称)。史迪威回到新平洋司令部,立即召集柏特诺及全体美方幕僚开会,研究下一步作战方案,并叫我与会。经过长时间的研讨,大家都支持柏特诺的计划:“新22师主力居中直趋孟关,65团为右侧支队由大洛迳袭隆肯,另派一营配合战车营为特遣支队,行中央突破,直捣18师团指挥所宁库卡:新38师附5307团居左,作远程迂回,袭占瓦拉班、泰诺,切断敌之退路,包围敌主力于孟关、瓦拉班地区彻底歼灭之。”史迪威一再叫大家发表新意,他见无人表示异议,便指名要我发言。我说:“缅甸战场包括缅北、滇西和缅西南这个全局,目前已知日军在缅西南部署着第2和54、55三个师团,在滇西有56师团,在缅北除胡康地区有18师团外,另有31和15师团在甘巴罗、加里瓦地区,其33师正由仁安羌向铁林、甘高地区移动。因此驻印军发动缅北战役,力求包围敌18师团于胡康河谷予以歼灭,就必须同时由远征军在滇西、英15军在若开、英14集团军在英帕尔对日军发动进攻;并以一个师配合‘钦迪特’空降缅北、袭占密支那、孟拱、英多、彻底切断通往胡康的全部交通,把18师团完全孤立起来,既阻止敌之增援,又阻其逃逸,俾达全歼之目标。”我紧接着指出:“为此应亟请将委员长速向印度增兵两师。”起初,史迪威对我的意见曾连声说 “好!好!”点头示意。但经不住柏特诺等人的群起反对,最终,他仍然批准了柏特诺的计划。随即给英14集团总司令斯利姆写信,告知胡康作战规划,请英军采取行动予以配合。派我于1944元月2日飞往英帕尔,将信面交斯利姆。斯利姆即召温格特来见,面告史迪威的意图。他们商议后,由温格特于次日随我飞赴新平洋同史迪威面议。
  史迪威原本就很赞赏温格特那种被正统英国军官视为“离经叛道”的独特创新作风,这次他俩在新平洋会晤,相谈甚洽,温格特表示将全力支持史迪威,同意5307团归史迪威直接指挥参加胡康作战。温格特是一名真正的军人,极少英国军人的旧传统,他常讲,军人的天职是捍卫人类和平,伸张公理正义,其岗位在战场,其任务是打胜仗消灭敌人。当他听说驻印军即将发动反攻,他十分高兴,也跃跃欲试。他主张“打则必胜,全歼18师团于胡康河谷,然后再收拾滇西的56师团,让英14军去对日军15、31、33三个师团。”他还主动提出“为求能迅速地全歼18师团,应于进攻开始时,由‘钦迪特’全军及新组建的特遣部队同时袭占密支那、孟拱、英多等战略重镇,把胡康河谷的18师团彻底孤立起来,断绝其补给和外援,以达‘关门打狗’的要求。”史迪威听到温格特这些发自肺腑的卓越见解,,感到同他自己的期望不谋而合,便喜形于色地对温格特说:“您我的想法完全一致,真是不谋而合啊!”不过温格特又说:“还不知道斯利姆和蒙巴顿他二人是否也同你我的想法一致?但愿他们二人也是这样想的才好。”当天下午这送温格特到英帕尔,他立即面见斯利姆,适蒙巴顿也在座,他说明了他和史迪威共同商妥的行动方案,请斯利姆蒙巴顿给予支持。蒙巴顿同斯利姆商量后表示:“同意派‘钦迪特’空降缅北敌后,支援驻印军对胡康河谷的进攻,应俟驻印军攻占孟关后开始行动。”对此温格特曾据理力争,坚持认为“钦迪特”应于驻印军开始进攻的同时,空降卡萨地区,进行策应。如此才能起到从前后两面同时夹击18师团,使其陷入供应与援军双双断绝的困境。但是,蒙巴顿认为:种种迹象显示日军在甘高、加里瓦地区已集结重兵,有窜犯阿萨姆的企图,故“钦迪特”必须等到驻印军在胡荣的行动得手和日军的企图完全暴露后,方可行动。温格特对此虽深感不以为然,无奈蒙巴顿不听他的陈述,他只好服从。
  2月初,新38师俘获18师团文件透露:“日15军已令15、31师团偷渡亲敦江,袭占科希马,乌克鲁尔,切断英帕尔的后方交通;以33师团自铁定北窜进攻英帕尔”。蒙巴顿得报后,即令温格特率“钦迪特”进袭缅北,竭力妨碍敌15军的侵印行动。但是,温格特却着眼于支援驻印军围歼敌18师团于胡康地区。他遂令弗格森的16旅由陆地渗透到英多、予以袭占。另令第3、14、77和111旅限期完成空降缅北之准备。令23旅集结于乌克鲁尔保持机动,待命行动。并尽力妨碍日军渡河,给予打击,掩护英帕尔、科希马的安全。3月5日由77旅两个纵队和6个工兵排组成的特遣队,于晨曦中跳伞空降到“樵云集(chomninghel)”、“亚宝地(Ahordeen)”两处,开辟着陆场并加以守护。傍晚载着77旅的第一批62架滑翔机,在飞机牵引下依次腾空而起,直插云霄,先后越过亲敦江和明京山脉的上空后就渐渐下降,迎面就横着铁路和滚滚的伊洛瓦底江,飞机开始盘旋、寻找着陆场的灯光标志时,发现伊洛瓦底江弯曲部北岸、甘高山西麓的江边,有L形丛丛篝火,正在熊熊燃烧,驾驶SV909号滑翔机的保罗中尉见状大喜,立即用无线电通知队友和长机:他要率先降落,并发出闪光向着陆场示意。他凭着精湛的飞行技术,操纵滑翔机迎风而下,徐徐着陆,便在削去了塍埂的田地上不停地颠簸着擦地滑行一段距离,才戛然而止,机上的“钦迪特”战士迅速下机,按着指令各就战斗岗位,守护机场。后续的机群便一架接一架地循序着陆,第2架SV912号机却没有SV909号机幸运,它一头撞到大树上,机头破碎,驾驶员头破血流,倒地不起,机上乘员大多无恙,只有两人受了轻伤。我随77旅旅长卡尔弗特将军乘坐的SV919号机随第3架之后着陆时,因落地迟了一点,眼见就快要撞上SV912号机的残骸,大家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幸好驾驶员马丁上尉技术高超,反应特快,立即拉起机头升高,逃过了一难。他又绕场一周,端正方向,缓缓着地。我们同机8人下机相视不禁傻笑起来,互相拥抱以庆幸有惊无险。卡尔弗特立即按照规定用无线电向温格特发出表示已安全着陆的密语“猪肉香肠”。当晚便有第二批载着工兵部队和器具的滑翔机,分别飞临“樵云集”,“亚室地”和英多(Indaw)附近的“百老汇(Broadway)”、“巴比仑(Babylon)”四个着陆场降落,连夜修筑飞机跑道,建立指挥设施,部署机场警卫,3月6日午后机场相继竣工后,大批运输机载着“钦迪特”的后续兵团,在强大战斗机群护卫下,陆续在上述四处纷纷降落。第111旅旅长龙腾准将陪着温格特及其指挥部乘同一架运输机,于7日凌晨飞来来宝地,平安着陆后,立即建立战区指挥系统。紧跟着是第3、第14两旅分别空运到“百老汇”“巴比仑”着陆,还运来吉普车和山炮以及骡马。这次庞大的空运既没有遇到日军空中袭扰,也没遭到日军地面攻击,除第一批62架滑翔机中有9架误入敌区迫降,乘员在“明京纵队”营救下全部安全归来外,其余滑翔机及第二批56架专运工兵的滑翔机,均安全地飞到指定机场降落。
  3月7日傍晚,我在亚宝地指挥部向温格特面报:“驻印军3月5日克孟关、7日克瓦拉班,敌师团长田中新一抛下座东、关防印信和700多具日军尸体,率残部间道兔脱。驻印军正猛追逃敌。“钦迪特”第3、14、77、111各旅均到指定地区集结完毕,16旅已由南塔渡过乌龙江,正向卡杜急进中。”英军中校开普生接着汇报说:“日军第33师团于3月5日绕过铁定英军17师阵地,猛攻17师背后的要地通赞,17师被围,仍在激烈战斗中。在若开的英4师已空运到英帕尔;布防在达木、锡当的英20师的后路也被日军切断;“钦迪特”第23旅已发现两支日军正分别从霍马林塔曼堤渡亲敦江,该旅正同日军激战中。”温格特一面凝神谛听,同时用红蓝铅笔在铺展于他面前的地图上勾勾划划,我和开普生中校汇报一结束,他面前的这份地图上就展现出全般的敌我态势。温格特再仔细看了看这份敌我态势图后,即起身在左近的草地上,来回走动,一会儿停步昂首沉思,忽而急步再到地图前伏身观看并用卡尺在图上左量右测,然后用手招龙腾准将、卡尔弗特准将、戈登准将和我们几个参谋来到他身边叫大家席地而坐。他说:“估计日军有三个师团正向英帕尔挺进;而驻印军取得孟关,瓦拉班大捷后,正向坚布山猛追残敌;‘钦迪特’面临两个选择:是全力北进,配合驻印军围歼18师团于孟拱河谷?还是举兵西进,邀击进犯英帕尔的日军背后,促其回师?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卡尔弗特说,他主张立即北进,配合驻印军将18师团先消灭掉,完全控制缅北,切断向英帕尔进攻的日军一切后方交通,使该敌既无补给,又无援兵,不打自溃。但龙腾的意见正相反,他认为应举“钦迪特”全力先击溃正在进攻英帕尔的日军第33师团,以解英17师和20师之围,确保英帕尔之安全。戈登准将也支持此议。温格特指名要我和开普生发言。原来我二人都认为先消灭日军18师团才是上策。所以开普生便说出了我和他的这项主张。但温格特却要我们详述其理由。我便接着说:“18师团是日军的精锐,在日军中威望甚隆。最近在于邦、大洛、孟关和瓦拉班的几次战斗中遭到驻印军的沉重打击,已是残兵败将,威望和士气锐减,其战力大为衰退。驻印军现猛追其后,‘钦迪特’再迎头痛击,自可一战而歼;此后缅北就在盟军控制之下,进攻英帕尔的日军三个师团,眼见就要沦为无补给、无援军的孤军,成了‘瓮中之鳖’,岂能再事挣扎?倘若‘钦迪特’此时掉头向西去救英帕尔,就等于给了危在旦夕的18师团网开一面,授其逃生之机。那样,缅北仍是日军的天下,日军就能由他处调兵来援,从‘钦迪特’的背后发动攻击,造成反包围的态势。果如此,则缅北战局发展就难以预期了。所以,我同开普生中校反复筹思后,才主张‘钦迪特’北进,围歼18师团。这也许是上策”?
  温格特盘起双腿坐在地上,他浓眉下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始终注视面前的地图,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直到他听完我的陈述后,方笑容可掬地对大家说:“我终于找到了同我想法一致的人,这就是卡尔弗特将军和开普生中校、王楚英少校三人。理由就是王少校说的那番话。希望龙腾和戈登将军也能赞同我们的选择,上下一心全力以赴,争取胜利。龙腾将军、戈登将军:你们意下如何?”他二人同声回答:“我们完全赞同将军您的选择。”温格特当即决定:第3旅守卫四个基地,尤须注意防空。第77旅袭占英罕·卡杜两地,第111旅袭占和平,莫宁两地,该两旅尔后以夺取孟拱,密支那为目标;第14旅袭占英多,温佐两地,并派有力一部袭击瑞波等地。各部须同时破坏铁路、桥梁、仓库、电信设施及公路、河道运输。另令在乌克鲁尔的23旅对渡亲敦江企图犯科希马的日军,务须多方进行袭击和破坏,阻敌行动。令16纵队到达因道歧湖附近,立即开辟机场,构筑据点,相机袭占南门,准备夺取甘马因(又称:卡盟英、加迈)。各部受命后便分途行动。77旅于11日凌晨袭占了莫罕、卡杜两地,111旅于同时袭占和平、莫宁两地,14旅于袭击英多、温佐时遭到日军增援部队顽强抵抗久战未克,遂改袭科林(Kawlin),甘巴罗(Kanbalu),一战而下。并对公路和伊江上的汽车、船舶进行袭击,毁敌汽车16辆、船3艘,破坏铁道10余处约15公里,桥梁4座,电话线20段,变电所3座,仓库5座,使曼德勒至孟拱之间的交通全被切断,在孟拱河谷的18师团补给中断。缅甸日军头目河边正三和15军司令牟田口廉也,闻报后并未十分重视,仍然督饬15、31、33三个师团向指定目标进发,只急调3500名日军赴援,却在孟拱至和平之间遭到111旅伏击而全军覆没。河边正三另调第24旅团及第2师团第4联队赶往进剿,又被温格特指挥77和14、111三个旅,采取伏击,奇袭等战术,相继予以打败。河边中将立派第53师团赴援,加强其猛拱,甘马因的防守,以致77旅两次袭击孟拱,111旅首次攻击甘马因均未克。3月16日中午日军战斗机9架,由瑞波飞来,偷袭“百老汇”,炸毁停在机场上“科克伦”大队战斗机2架,运输机、联络机各一架。在亚宝地、樵云集、巴比仑三处机场上的“科克伦”大队的战斗机立即升空迎战,当将日军飞机击落7架。以后日机不敢来犯。23日,日军第53师团对南门(位于道歧湖南岸)、和平发动猛攻,激战终日,日军遭到重创,退回甘耳因、孟拱。温格特闻讯甚喜,决定调14、77、16和111四个旅,乘势攻取孟拱、甘马因后,直捣英开塘,以求同驻印军会师。即令我向史迪威通报“钦迪特”的行动计划,并了解驻印军的战斗进展。24日温格特带着开普生中校和我在斯坦尼中士护卫下,乘泰勒上尉开的SV918号L5型联络机,在“科克伦”大队四架P51野马式战斗机护航下,飞临“钦迪特”各旅正在同日军激战的孟拱、甘马因上空观战,旋于上午11时许飞赴因道歧湖机场降落。泰勒上尉驾着飞机在湖边机场上空绕行一周后,便迎风下降。这个机场在因道歧湖东岸湖滩上,西边是湖,其余三面都是茂密而高大的树林,靠边湖岸边新开的一条狭窄滩地便是飞机跑道,当时风力约4级,风向南偏西,飞机下降速度较快,泰勒上尉发现跑道快到末端,飞机还无法着地,眼前就要撞上前面的树林,他猛然拉起机头升空,以图避开前面的大树,不料右机翼还是撞着树杖而被折断。飞机失去平衡,猛地向左翻滚又撞上前面的大树引起爆炸,熊熊烈火顿时吞没机身,泰勒上尉的驾驶室和紧贴着他由温格特与斯坦尼并排而坐的中舱以及我同开普生并排而坐的后舱,全都沦入火球之中,我心知必死无疑,可是奇迹出现了。当飞机爆炸强烈震动并不断翻滚时,我二人所在的后舱顶盖忽然自动震开,飞机翻滚的惯性作用把我二人抛出舱包,变成了两只火球从空而降,坠入湖中,经英军救助,方得生还。只是衣服、挎包和降落伞都被烧坏,连头眉毛也被烧焦,幸好落入湖内时,内脏并未受损,被飞机送到乔尔哈特英国皇家陆军60医院治疗三日后,重返前线继续战斗。每当我回忆起被英军从湖中救起,在岸边看见温格特将军三人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遗体缩成一团的惨状时,我内心顿感刀绞般的疼痛,不禁潸然落泪,不忍多想。更为英勇的“钦迪特”在这胜利在望的关键时刻,突然失去了温格特这位富有传奇色彩且功业彪炳的杰出统帅,而痛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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