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边的战役
2022-01-15 10:14 中国远征军网
火爆热播的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引起诸多关于历史真实性的质疑。1940年代的滇西战场上，真正的历史到底是怎样的情景?
1937年底，日军攻陷南京，国民党政府被迫迁都重庆，云贵川三省成了抗战的重要基地。由于日军封锁中国沿海，导致中国所有国际运输补给线面临全面崩溃。早在1937年8月，国民党云南省主席龙云就向建议修建一条最可靠的国际大通道――滇缅公路，采纳了此建议。龙云从南京回来后，迅速着手滇缅公路的测量开挖修建工作。
英国和美国最初都抱着怀疑态度，因为世界上许多工程专家都曾预言，要穿过横断山脉修筑滇缅路，需要六年，至少也得三年。而中国人仅用9个月就使这条公路通车，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滇缅公路被当时英国报纸誉为“像中国万里长城一样的奇迹”。盟国援华战略物资大量需要从滇缅公路运进来，云南在抗战中的地位日趋重要。1940年7月18日至10月18日，日本逼迫英国政府签订协议，封锁滇缅公路3个月，大批物资堆集在缅甸仰光和印度加尔各答，无法运进中国，给中国抗战增加了困难。
缅甸是日本法西斯横扫东南亚的一个重要目标，其战略目的之一就是截断供应重庆政府的国际交通线――滇缅路，使印度脱离英国，保障日本侵略军北翼的安全。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中英两国在重庆签订了《共同防御滇缅路协议》。根据协议，为保障滇缅路畅通，配合缅甸战场，中国政府组建了中国远征军，以罗卓英为司令，杜聿明为副司令，统帅第5军、第6军、第66军3个军10万人准备入缅作战。缅甸是英国的重要殖民地，英国人顾忌中国军队入缅会威胁他们对缅甸的殖民统治，一再拖延中国军队入缅时间，直到日军大举进攻缅甸，仰光告急时，英军惊惶失措，才急电中国远征军入缅增援。
日寇侵占滇西
1942年2月底中国远征军入缅，准备与日军会战曼德勒，并在苗眉、同古、仁安羌等地与日军展开激烈战斗，取得重大胜利，日军在同古保卫战中深切感受到“南进以来，从未遭遇若是之劲敌”。而仁安羌解围战使英印第17师7000多人免于灭顶之灾。但由于各种原因中国军队无法发挥全力，自始至终战况均呈被动之态。接着日军避开了曼德勒中国远征军主力，于4月29日袭占了缅北重镇腊戊切断了远征军后路。中国远征军一部在郑洞国将军率领下经过野人山，越过亚热带丛林撤退至印度，组建中国驻印军。大部绕道中缅边境退回云南，远征军由10万人减至4万人，损失惨重，而且我国唯一的陆上国际通道滇缅公路被切断。
当中国远征军主力在缅北与敌作战之际，狡猾的日军以第56师团等部重兵，攻陷入莫、密支那后组织快速部队向中国境内长驱直入，乘虚进犯滇西。配合华北、华东、华南正面战场的日军，56师团企图从中国抗战的大后方给中国军队致命一击，达到一举征服中国的目的。发动进攻前，该师团坂口师团长给士兵的动员令只有两句话：“如果此次进攻中国失败，我将切腹以谢天皇。士兵们，前进!”日军5月2日越过畹町河，随即占领我边防重镇畹町，杀向龙陵。两日后，再占遮放、芒市、龙陵，一路势如破竹。坂口决心半个月内攻陷昆明，他惟一的担心就是举世闻名的怒江天堑，所以决心神速奇袭怒江天堑上的惠通桥。日军沿途抢劫华侨的汽车，先头部队化装成逃难民众乘车从滇缅公路于5月5日凌晨进至怒江西岸，企图偷越惠通桥。
怒江大峡谷是仅次于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的世界第二大峡谷。峡谷两岸是绵延千里的高黎贡山。谷底的大江之上一桥飞架，便是滇缅公路的咽喉惠通桥，它是连接怒江两岸的唯一通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当扮成难民的日军敢死队眼看就要冲上惠通桥时，被守桥的中国宪兵队发现，便抢先点燃了惠通桥上装满炸药包的导火线，炸毁了惠通桥。是日夜，宋希濂将军率部及时赶来增援，将强渡怒江的日军消灭。日军从此再也无法前进一步，第56师团沿怒江以西建立了腊戌、龙陵、腾冲、腊勐、滚弄、大垭口六个大据点。中国军队第71军沿怒江东岸在北起栗柴坝，南连三江口长达250公里的战线正面设防，敌我隔江对峙达两年之久。
日军为配合滇缅公路军事进攻，先后于1942年5月4日、5月5日出动了飞机108架次分4批对保山城进行了狂轰滥炸，史称“五四被炸”。保山市板桥镇光尊寺小学校长马力生在日记写道：五月四日岳丈、兄长、侄儿被炸死。这天正值“五四”运动(纪念日)，突来敌机数十架滥肆轰炸，城里死伤巨重，后闻吾兄及侄儿二人丧命，此外岳丈刘学斋亦死，共计死教胞(回族)十余人。这次被炸，保山被炸死炸伤一万多人，房屋被摧毁殆尽，城内血流成河。此后保山瘟疫霍乱一度流行蔓延，死伤群众达几万人。
5月10日，292名日军没费一枪一弹就长驱直入占领了腾冲――这座屹立了496年的“极边第一城”。至此怒江以西，南到畹町北达福贡的3万多平方公里国土沦陷敌手。
日军犹如一支毒箭插在了滇缅抗日战区背后，全国震惊，重庆派人去西昌考察，做好了不得已时迁都西昌的准备……
沦陷区的抗争
日军占领腾冲后，国民党元老李根源的女婿――大同医院院长杨毓华被俘，日军148联队参谋长金术一雄挥刀从他大腿上割下一块肉来，蘸上鲜血，在粉墙上用中文写道：“战旗所向，皇威浩荡，东亚圣战，武运久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堆尸如阜，血流如江!”面对滇西老家沦陷，李根源先生义愤填膺，奋笔疾书《告滇西父老书》，大声疾呼：“云南已成战区，滇西即是前线!”“我父老必抱定更大的牺牲决心”，“虽毁家纾难，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同时不顾63岁高龄从楚雄抱病西上御敌。
早在1939年3000多名南洋华侨组成了南侨机工队，回国参加滇缅公路的抢运。滇西抗战中，他们与缅甸沦陷前后回国的华侨一道，继续投入支前战斗。运送战略物资，侦察敌情，为抗日队伍担任翻译向导，在滇西抗战中做出了一系列特殊的贡献。
滇西一带的广大民众的抗日热情十分高涨。虽然怒江沿线地区本来就人烟稀少，民生困苦，但当地民众仍然为人数几乎和他们相等的抗日军队提供了大量的物资供应。在腾冲，以张问德、刘湘楚为首的爱国人士组成抗日政府，长期坚守腾冲北部；在龙陵、潞西一带，以朱嘉锡、常绍群为代表的青年，组成龙潞区抗日游击队；在腾龙西南各土司地，活跃着几支以少数民族青年为骨干的民众自卫队，在当地土司头人的带领下，经常伏击日军；此外腾冲勐连镇镇长杨邵贵、潞西救亡团团长杨思敬，龙陵黄草坝农妇赵押凤等都以不同的方式与日军周旋……这些抗日武装力量，进行大小战斗数百次，击毙日寇上千名。正如宋希濂将军所说：滇西人民“知道对日本帝国主义打仗是一场民族生死存亡的战争，只有把日本强盗消灭了，赶出国土，才能安居乐业。所以他们一方面忍受痛苦，一方面以极大的热情来支援抗日。这是这一场战争所以获得胜利的决定因素”。
1943年8月底，日军驻腾冲行政班本部长田岛寿嗣给张问德写了一信，信中假惺惺表示他关心腾冲人民，约请张问德县长会谈，“共同解决双方民生之困难问题”。
对于这份名为“关心”，实则诱降的来函，张问德义正辞严，写下了一篇广为传诵的《答田岛书》：……腾冲士循民良，风俗醇厚，实西南第一乐园，大足有为之乡。然自事态演变以来……，遂使人民父失其子，妻失其夫，居则无以蔽风雨，行则无以图谋生活，啼饥号寒。坐以待毙；甚至为阁下及其同僚之所奴役，横被鞭笞；或已送往密支那充当炮灰。而尤使余不忍言者，则为妇女遭受污辱之一事。凡此均属腾冲人民之痛苦。余愿坦直向阁下说明：此种痛苦均系阁下及其同僚所赐予，此种赐予，均属罪行。……这份大义凛然的书信为全国各大报纸刊载报道，引起很大轰动。国民政府军政部长陈诚后来代表召见张问德，称他为“全国沦陷区500个县县长的人杰楷模，不愧为富有正气的读书人”。则亲笔题赠“有气节之读书人也”匾额。
滇西反攻
日军入侵被阻于怒江后，以松山为核心，以平达为右翼，以腾冲为左翼，以龙陵、芒市、遮放、畹町等地为后方，建立了强大的防御体系，被西方记者称之为“东方的马其诺防线”、“东方的直布罗陀”。滇缅公路中断后，美军开辟了“驼峰航线”继续向中国运输抗战物资，1943年给中国运来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并开始对滇西30个师的中国军队进行训练。但这条航线困难重重，风险极大，难有保障。所以有人说，云南的抗日历史，就是一场中日双方争夺交通线的历史。
到了1943年，苏联红军在斯大林格靳保卫战中取得了决定性胜利，美军在太平洋也展开了对日攻势。美英首脑在1943年一系列重要会晤中，都将反攻缅甸作为重要议题。为配合太平洋战场，1943年10月，中国驻印军在印度经过一年美国式整训后发起了缅北战役，经过胡康河谷战役和孟关战役后，于1944年4月逼近密支那。
1944年3月，日军为了牵制中国驻印军的反攻。组织10万大军向印度东部边境城市猛烈进攻。英军措手不及，几天内被日军击溃了3个师。他们调集部队增援的同时，紧急向中国方面求援，要求中国在滇西的军队反攻日军以减轻其压力。罗斯福也多次致电，催促发动滇西战役。
1944年4月，国民政府与美国签订了《中美怒江作战协议书》。根据《协议书》，美军提供渡江工具，保证先遣部队5万人强渡怒江天险，实施全天候空中掩护，派遣美军炮兵部队予以配合，提供远征军所需的全部作战物资补给。
5月滇西反攻战正式打响，参战部队有11、20两个集团军，共16万人，卫立煌为远征军司令，司令部驻扎保山板桥马旺屯。卫立煌是国民党的“五虎上将”，安徽合肥人，出身贫寒。他没有上过黄埔军校，非的嫡系，但半辈子在征战中度过，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反攻战计划以霍揆彰的20集团军为右翼，率53军、54军、预备第二师向腾冲推进。以宋希濂的11集团军为左翼。支援攻击军。完成任务后按军委会命令率第6、第8、第71军向龙陵推进。滇西反攻按时间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 强渡怒江
1944年5月6日陈纳德将军“飞虎队”的数百架轰炸机、战斗机倾巢出动。俄顷，日本的松山阵地、高黎贡山阵地，冲天升起烟云。5月11日拂晓，卫立煌将军下达了强渡怒江，攻击敌军的命令。按原定计划，中国远征军5万多人在怒江东岸分十二处强渡怒江，顺利过江并牢固地站稳了脚跟后建立起巩固的前沿阵地。纽约时报发表社论说，中国军队渡过怒江的攻势，“是对敌人心理上的一个猛击”，“是中国经日军长期攻势后力不减的象征”。
当时占领滇西的日军。在怒江沿岸并没有密集防守，只是在怒江以西的腾冲、龙陵和松山三个地方驻扎重兵。这三个地方中，松山又是重中之重，它正好在滇缅公路的咽喉惠通桥的附近。
渡过怒江之后，第20集团军所辖第53军、第54军、预备第2师为右翼攻击军，攻击目标指向腾冲。第11集团军所辖第2军、第6军、第71军为左翼攻击军，向龙陵、芒市实施战役突击。此时日本已是四面楚歌，但困兽犹斗，进行最疯狂的垂死挣扎。这就注定了这场大战堪称世界军事史上罕见的殊死血战，其中的松山攻坚战、腾冲围歼战尤为激烈，战后，日本军队承认在亚洲战场曾惨遭3次“玉碎战”(被全歼)，这就是缅北密支那与滇西腾冲、松山战役。
第二阶段 攻占松山、腾冲和龙陵
松山是高黎贡山支脉，由大小十余个山头组成，东临怒江，西连龙陵，山高谷深，地形险绝，是滇缅公路要冲。1942年日军占领松山之后，以山顶为中心，沿公路东至惠通桥，西至镇安街，修筑了一个纵深达数十里的强大防御体系。占据松山的精锐日军是56师团下属的腊勐(松山)守备队，一支步炮混成部队。指挥官为炮兵出身的金光惠次朗少佐。兵员共计1400名，配备有100毫米重炮群、山炮、战车、高射机枪等强大的组合火力。值得一提的是：这支守备队是日军中的尖子，在缅甸方面军一年一度的军事项目比赛中，他们一直保持步枪射击、火炮射击、负重攀登的三项第一。
强渡怒江之后，71军主力从正面进攻松山，一个多月的强攻之后，伤亡太大，改由第8军接替。第8军副军长李弥奉命担任总指挥，他吸收以往的教训，通过步炮空协调攻击、组织敢死队冲锋和工兵掘壕爆破等手段，按规定于9月7日将松山攻破，腊勐守备队1200人全员覆灭。打开了大反攻的前进通道，战斗结束，李弥被提升为第8军中将军长。史学家这样记载松山战役，从1944年6月4日到9月7日，实施大反攻的中方军队一共发起过9次总攻。这在世界战争史上恐怕也是不多见的。清理战场时，在壕沟里发现仅两军士兵相互扭抱厮杀而死的就有62对。
腾冲城为明朝正统年间南征将士用石头建筑的坚固石城，城墙有6米厚、8.36米高。建筑之时为了便于防守，城池还因势造形，前昂后偃，如铜墙铁壁。日军经过两年多的经营，在两地筑有坚固工事及堡垒群，面对反攻，城防司令藏重康美向缅甸南方集团军总司令坂田祥二郎求援，在整个战场上渐显颓势的日本早已兵源紧张，无兵可援。有人认为，进攻腾冲的远征军是守敌日军的30余倍：4万人攻打1300名日军。坂田下达的命令是：战至一兵一卒，全军与腾冲共存亡。
7月26日午时，远征军在空军掩护下，以优势兵力向来凤山5个堡垒群同时猛攻，官兵奋勇，血战3日，付出重大牺牲攻占来凤山，对腾冲城形成四面包围之势。8月2日远征军先以云梯登城，但牺牲渗重，无法立足，继又利用空军从天空轰炸，将城墙炸塌十余处，从缺口强行登城，经12日激战，始将城墙上的堡垒群逐次摧毁。
8月14日，远征军以4个整师兵力从南城墙，突进市区，展开激烈巷战。由于腾冲城内街巷稠密，房屋相连，日军利用民房家家设防、巷巷筑堡，战斗异常惨烈，每前进一尺，都要付出惨烈的代价，正如20集团军会战概要所言“攻城战役，尺寸必争，处处激战，我敌肉搏，山川震眩，声动江河，势如雷电，尸填街巷，血满城垣”，由于牺牲惨重，又将防敌增援的130师投入攻城战役，经42天的“焦土”之战，城陷之后全城再也找不到一个活着的日本军人了。9月14日，腾冲城宣告光复，大公报战地记者进城后发现城内日军修筑的堡垒不下300座，“腾冲城内不仅找不出几片好瓦，连青的树叶也一片无存”。腾冲攻城战中，远征军9000多名将士英勇捐躯。
战后人们发现日本亡我之心蓄谋已久，日军的地图包括“腾冲县全图”、“腾越附近图”、“腾越城及周边轴测图”等等一应俱全。劫难之后的腾冲百姓才醒悟过来：抗战以前曾有日本人到腾冲开设西药店，那几个老板以卖药为掩护，实则为日本侵略搜集情报，这些作战地图的蓝本就出自他们之手。
龙陵是滇西地区重要的交通枢纽，自6月5日至11月3日，历时5个多月，龙陵城得而复失，敌我反复争夺三次，战斗十分激烈，最后收复龙陵，歼敌一万余人，远征军伤亡失踪达二万八千余人。
龙陵、松山战役的全面胜利，扫除了日军盘踞在滇西的坚固阵地，打通了滇缅公路国际交通线，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亚洲反法西斯战场从失败走向胜利的转折点。
第三阶段 攻占芒市、遮放
龙陵失守后，日军退守芒市，企图节节抵抗。远征军以一部向芒市河西岸迂回，一部正面攻击，一部沿党练、勐戛实施迂回，三面包围芒市城，敌军因后援无望，担心后路被断，弃城向畹町撤退，远征军乘势追击，12月10日占领遮放，歼敌一千余人。
第四阶 段攻占畹町，会师芒友
远征军经过半个月的调整补充，于12月26日向边境重镇畹町发起攻击。第20集团军第53军在龙川江西岸担任警戒，切断滇缅公路，第6军沿滇缅公路向畹町攻击，第2军从勐古街向黑勐龙、畹町攻击，第71军为预备队，在第2、第6军之间加入战斗。
1945年1月20日，远征军经过激烈战斗收复畹町，将日军赶出国门，全歼日军三千九百余人。1945年1月27日。中国远征军与驻印军在缅甸境内芒友胜利会师，结束了滇西反攻战。同时修通了自印度东北部雷多至中国云南昆明的公路，为了纪念史迪威将军的贡献，这条重庆政府接受抗战物资补给的唯一国际通道被命名为“史迪威公路”。
滇西反攻战役自1944年5月11日至1945年1月27日，历时8个月零16天，歼灭日军二万余人，远征军伤亡失踪达六万七千余人。
罗斯福总统曾经说“如果中国屈服，会有多少日本军队脱出身来，那些军队会干什么呢?会占领澳大利亚，占领印度……长驱直入，直捣中东，在近东某处会合，完全切断俄国同外界的联系，瓜分埃及，切断地中海所有的交通线，难道不会这样吗?”2005年英国《卫报》《我们不能忘记我们在二战中是如何获胜的》中写道：“正如苏联武装部队拖住了德军一样，中国部队也使日军在亚洲无法脱身。这是一段几乎不为西方所知的历史。”今日的我们不能忘记滇西抗日的英雄们。
文章来源：《世界博览》 作者：孙勇